孩子,是我情緒的導師。打從她上幼兒園,會表達之後,她時常提醒我注意情緒變化,尤其是睡前時光。她曾說:「好愛不能生氣!」「我要拜拜請五府千歲保佑妳,保佑妳不要生氣!」她時常帶領我反省,我們有時會找出更好的方法,修正媽媽的脾氣。她很少生氣,但偶爾會大哭。讀了好些薩提爾書籍,我學習覺察自我、安頓內心、由感受切入、真誠對話,今日,我居然做到了連結渴望,決定將對話紀錄下來。
週六夜晚,哥哥留在阿公、阿媽家和表弟過夜。回家前,阿媽說有一把沒有人要的劍,要送給圓圓。那是前一晚,兩位哥哥在夜市玩夾娃娃機夾到的,由於放在盒子內,並不曉得品質不佳,花了220元夾到,又感到很唾棄,於是決定把它送給圓圓。
圓圓4歲,是個連一張小小的標籤紙都能玩得很高興的小孩,更別提是一把還滿真的塑膠劍。開心揮舞準備回家,我猛然發覺劍柄前端還滿尖的,不適合她玩,一家人在安全考量下,馬上決定不讓圓圓帶回家了。
圓圓原先是小小聲的說:「我想要劍!」接著開始眼眶泛淚、大哭,爸爸告訴她:「那是表哥的東西,沒有要給圓圓的,要問過表哥。」由於爸爸喝了點小酒,由我開車回家,我察覺內心有點想指責的衝動:「原本好好的準備回家,卻因為一把劍讓女兒哭了。」甚至,在當下我想抑制住圓圓的眼淚,請阿公把劍拿給她,回家後再處理,不過,阿公說真的很危險,而拒絕了。
一路上,圓圓使勁哭泣,說道:「我想要劍!」直到聲音聽不清,只剩下嘹亮哭聲。我提醒自己不能有指責心態,心情感覺平靜。老公擔心我受影響,提醒我慢慢開車。短短的路程結束,我將圓圓抱過來,她開始說:「我想去便利商店!」讓我一頭霧水。
一進家門,我仍舊揹著背包,抱著圓圓坐在沙發上,想和她好好談一談。她說:「我想去便利商店!」接著往門口衝,開始穿鞋,爸爸說她這是亂哭哭,用力拍手想制止她,我抱著穿好鞋的她回到沙發,開始我們的對話。
媽媽:「圓圓怎麼想去便利商店呢?」
圓圓抽抽噎噎地說:「我口渴!」
媽媽:「那我裝水給妳喝!」(感覺解決了她當下的不舒服)
媽媽:「圓圓感覺難過嗎?」(我想她應該不懂委屈的詞,而沒有說出。)
圓圓:「是。」
媽媽:「圓圓好喜歡那把劍,對不對!」
圓圓:「我想要劍!」
媽媽:「可是那把劍尖尖的,可能會受傷,圓圓還是想要嗎?」
圓圓:「我想要劍!」
媽媽:「那把劍可能會讓圓圓和媽媽受傷耶!」
圓圓:「我想拿它刺牆壁。」(說了幾次!)
媽媽:「媽媽還是覺得有點危險,我們都不想要圓圓受傷耶!」(媽媽有點語無倫次)
圓圓:「我想拿它刺氣球!」
媽媽:「那氣球會破耶!因為劍尖尖的。是彩虹小馬的氣球嗎?」
圓圓:「是。我想要用劍刺氣球。」
媽媽:「彩虹小馬的氣球比較硬,可能不會破!那我們明天去阿公、阿媽家,妳拿著劍,我拿著氣球,媽媽陪你玩比較安全!」
圓圓:「好!」
不確定有沒有解決它的問題,也不確定明天該怎麼做,媽媽只想要關心她的感受與內在想法。爸爸在一旁碎唸否認我的教養方式,我已無暇顧及。我並不覺得圓圓在亂哭,她的哭泣是有原因的,原本能帶回家的劍卻被拿走了,她甚至已經想好回家後的玩法了。
已經很晚了,媽媽去放洗澡水。回到客廳,彩虹小馬的氣球破掉了,圓圓告訴我:「我要用她來包糖果。」她把木製棒棒糖放進去,拿到浴室送給我,我謝謝她。邊洗澡的時候我們邊聊天。
圓圓:「如果我做錯什麼事,媽媽可以不要生氣嗎?」
媽媽:「那我們一起動動腦想一想,該怎麼辦!」
圓圓:「如果我沒有收玩具,媽媽會生氣嗎?」
媽媽:「媽媽可以幫忙妳一起收呀!」(感覺圓圓的心情較安定)
圓圓:「我想把禮物送給媽媽,讓媽媽天天開開心心!」
媽媽:「圓圓自己難過哭哭,還希望媽媽能開開心心,圓圓真是為別人著想的小孩(連結渴望),媽媽也希望圓圓天天開開心心。」
圓圓感覺受了肯定,我突然想到氣球不知怎麼破的,照理說銀色卡通氣球沒有這麼容易破。
媽媽:「彩虹小馬氣球怎麼破了呢?」
圓圓:「我用弓箭刺它。」
媽媽:「弓箭看起來很安全,居然把氣球刺破了呀!」(驚訝!小孩就是有一些驚人之舉!)
圓圓:「對呀!我用...刺的。」
之後的對話有些模糊,就是希望能玩些比較安全的玩具之類的。
圓圓洗完澡,到床上喝睡前牛腩,我總利用這個時間去洗澡,隱約聽到她喝完牛奶在唱歌,之後在書房由爸爸抱著她看電腦,一家人回復平靜,真好!
會將這段對話記下,是察覺自己在處理過程中的心平氣和,我能做的只有同理孩子的感受,而非快速、有效的解決問題,因為,我想教出性格平靜、穩定,會思考的小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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